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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1
《千里访古运》连载(十七):明朝的朝贡贸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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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千里访古运》是一本纪实类的文化著作。作者对大运河沿途的考察调研,对人情风土的描写,再现了大运河的风貌。

作者撰写该书源于她初见国画长卷《京门九衢图》。该长卷对老北京历史文化的记载之详细,工程之浩大,深深感动了她。之后,她参与《古运回望图》的创作。值得一提的是,这两部长卷是在费孝通、胡洁青(老舍先生夫人)、柴泽民等专家指导和支持下,北京大运河翰林文化开发中心组织制作完成。

如果说《古运回望图》是用国画描绘古运河全貌,那《千里访古运》则是用笔来描述大运河的沧桑历史。

此处对《千里访古运》进行连载,以飨读者。本期继续介绍明朝的朝贡贸易。

(《古运回望图》往来贸易的商船)

洪武四年(1371年)间,日本曾派僧人祖来为使节,来华朝贡,奉表称臣。从此以后,日本与明朝便建立了官方联系。明朝廷特地发给祖来“勘合”金牌,准许日本使节来中国进行勘合贸易,也就是“朝贡贸易”。

勘合贸易也是官方贸易,但不是普通的朝贡贸易,进行勘合贸易的贡使,必须持有所在国国王的任命书、以及给明朝皇帝的奉表才能入朝进贡;否则,均被明朝视为不合法使者,拿着再丰厚的东西也不要,说俗点儿即是:来者不够身份档次,不配给吾后进贡!对于具有合法手续的日本贡使的往返,明朝廷则规定沿途官府要给予接待,并支付廪给口粮。所谓廪给,就是指给使团官员的食用品;口粮,则是

给一般商人的用物。正所谓身份不同,得到的饮食待遇也不一样。除地方官府支付口粮外,其余的柴啊、蔬菜啊、油盐啊、茶等,都是折合成银两支付的,称之为“色”。跑点话题讲,中文有一词叫“食色”,原意也未必是批人的眼睛贪婪美貌或什么生理淫欲,而就是明朝所指的这些“蔬菜和油盐、茶”之类东西!今天的“食色”词意,大概是古来以久人们以讹传讹、或人们进化后的想象力派生出的词意外延吧。嘿嘿,插科打诨而已!还是言归正传吧——日本学者木宫奉泰彦所著的《日中文化交流》中,曾列举出当时宁波等地支付日本使节、商人的口粮和银两开支,内容如下:

宁波:官员廪给——白米五升,其外十三色;口粮:黑米三升,其外四色。

(《古运回望图》研讨会)

和任何国家的勘合贸易中,明朝所赐赏物的价值,远远高于外国贡物的价值,加上外国使节在中国境内的费用又由官府负担,所以,当时的日本商人们特愿意以勘合贸易的形式来华出这种肥差!在日本的贡品中,倭刀和折扇是数量最多的,所以有“日本以便一刀一扇耳”之流行语。也就是说,当时日本留给中国人的印象,好象只会生产刀和扇似的!日本刀的功用且不说吧,但聊日本的折扇吧。这之前,中国人也用扇子,但不是日本那类的折扇,多是用鸟类羽毛、或用绢、或用蒲草做的扇子。最广为人知的便是三国时期诸葛亮喜欢摇一把鹅毛扇。摇着鹅毛扇的诸葛形象,似乎也成为中国成语“运筹帷幄,决胜千里”的立体注脚!绢制扇则是富贵女人的一种饰品。老百姓常用的则是蒲扇,多是夏天扑蚊蝇和乘凉所需,仅仅是工具而已。日本折扇大量传入中国后,迅速流行开来,成为当时各个阶层的必需品。扇子可折,首先携带方便,人见人爱。渐渐地,人们又发现,扇子其实不止可以扑蚊乘凉,还可以在上面题诗作画,或裱于墙壁装饰自家,或赠予友人或情人表情达意。那种别致的孤形、那种特有的褶子,很能激发出书画者在普通宣纸布帛上难有的灵感。所以,永乐以后,明朝各地开始仿制折扇。明正德年间,中国还专门派工匠去日本学习制扇工艺中的洒金技术。中国人把折扇与中国传统文化结合,出现了在扇面上题诗作画的新形艺术,成为书法绘画中一个新门粝,并创造出了许多书画的艺术珍品。面貌一新中国的戏剧、民间舞蹈、杂技、相声等艺术门类中,折扇也渐渐成为一种重要的道具。

(《古运回望图》采风照片)

在来华的日本勘合贸易使团中,除了官方使节和商人外,还有一大批僧人和学者。他们来中国的目的,并非淘金,更主要的是来学习和旅游。沉稳且绵蜒的京杭大运河,千年不息地流啊流啊,滋养了两岸不绝的自然风光,更赋予因它而生的城镇无穷的财富和文明,如:有“小燕京”之誉的通州、有沙舟古渡之称的临清、有“人间天堂”之美名的杭州和苏州、还有烟花三月引得无数人竟相所下的扬州等。如果没有京杭大运河,就很难说会有这些城市的繁荣和富丽。正是这些地区的名胜古迹、湖光山色、名刹古寺等,使得日本僧人和学者们留流忘返。所以他们前往北京时,都沿水路前行,尽管骑中国马和乘中国轿的感觉也不错。相比之下,他们更觉着沿运河的城市,不仅是商业大都会,还是历史文化名城,游历其中,都会使他们更深刻地感受和体味博大精神的中国文化。

成化四年(1468年),在日本来华的贡使中,有一位日本著名的画家小田等扬。来中国后,他刻苦学习中国画的技法;回国之后,创立了云谷画派,成为日本水墨山水画的一代宗师。相信在他回到日本施教的日子,给学生们所讲最多的,除了绘画技法,应该还有有关京杭大运河的种种:因为他来去都是浮在大运河背上的,因为他游历过大运河畔的名山大川,因为他体味过大运河畔的风土人情……

(运河沿线桥梁的文物古迹-《古运回望图》采风照片)

明朝与朝鲜的修好,可追溯到隋唐之前。隋唐时期,是两国交往的一个鼎盛。到明朝时,中国与朝鲜的交往则达到了另一个高潮时期。

按明朝规定,朝鲜应该三年一贡。但事实是,当时慕名或慕利从山东沿海登陆中国的朝鲜贡使,每年都不止一次!仅就明洪武三年(1370年)、四年统计,高丽使节每年有两次浮海来到中国。

明朝初年,朝鲜贡使大多从江浙一带登陆,经由运河乘船抵达南京。他们走这条路线,主要是考虑运输便利,因为大量朝贡贸易的货物和夹带的私物,水陆运输成本是最便利的。所以明迁都北京后,朝鲜贡使依然经大运河乘船进京,只不过登陆地点多改在山东沿海。

明朝时期,朝鲜进贡中国的物品,主要是战马和布匹。因为明初为防御蒙古进攻,军队需要马匹,大量战马即是从朝鲜半岛购进的。仅就洪武十七年至洪武二十八年间,由朝鲜输入中国的战马就达35000多匹!朝鲜虽然盛产战马,可跟中国关系再好,也好不到白给那么多战马的份上。据历史记载,当时明朝的每匹朝鲜战马,至少要用文绮二匹、绢布八匹交易获得。也就是说,朝鲜贡使每次入中国,船上满载而来的是战马,而船载而归的,则是大量的绢帛和布匹,往来所行的水道,依然是浩浩长流——京杭大运河。再经由海运,运归朝鲜国内。如果没有京杭大运河,如此大批的朝鲜战马能否快捷安全的送到中国?每匹战马的获利是否依然丰厚?这些问题,也许朝鲜贡使们会在心里给历史一个诚实的答案。

(创作小组沿线考察)

明朝,在朝鲜派遣来华的使团中,除了商人以外,还有前来留学的学生、僧人和乐师。值得一书的是,明洪武四年,朝鲜学生金涛还在中国考中了进士,明帝授予他安丘县丞一职。只可惜这位金知县汉语不太流利,没能在中国建树政绩,留下佳话,只两年后,便回到朝鲜。但他在中国所接受的教育和在中国耳濡目染的文化,却是他一生受益的;且回国之后,一定也言传身教给更多的朝鲜人,从而为中朝文化交流作出了可喜的奉献。


编者介绍:

谷建华,北京市政协第十届、第十一届、第十二届委员,北京市通州区政协第二届、第三届、第四届、第五届政协委员。北京大运河翰林文化开发中心董事长,大运河翰林民俗博物馆馆长,鸡鸣驿邮驿文化主题邮局•邮票展览馆馆长,东方剑桥瀚林华馨教育集团董事、中国网大运河频道原主编,央广网运河频道原总监。